毛文龍得到崇禎同情，袁崇煥為何還是擅自將其誅殺？隱藏怎樣目的

撰文|趙立波

公元1620年的大明，一位只有17歲的青年人做了大明的皇帝。帶著滿腔的激情與責(zé)任感，朱由檢開啟了瘋狂的挽救帝國危機的模式。

這一天，年輕人收到了來自遼東皮島總兵毛文龍的緊急奏折。

毛文龍在折子中對這位青年皇帝大吐委屈說:"臣勢處孤立，動遭掣肘，功未見其尺寸，怨已深于尋丈，而皇上知之否？"顯然毛文龍是對朝廷大臣對其打壓和限制進行了強烈抗訴。

崇禎對毛文龍的上疏深表同情，只是勉勵他說:"毛文龍本以義勇簡任東江，數(shù)年苦心，朕所洞鑒，人言何足置辯。"就是說，你的難處苦衷我是知道的，至于別人污蔑你不必糾纏。

然而對于如何具體支持毛文龍，這位新皇帝顯然還沒有具體措施，本質(zhì)上來講他絲毫沒有預(yù)見到毛文龍對于帝國戰(zhàn)略的重要。

不久，戶部官員認為毛文龍?zhí)搱筌婐A，于是派出戶部官員去皮島進行核查，并給出調(diào)查結(jié)論是:毛文龍只給三萬六千名官兵發(fā)餉銀，剩下的幾萬不知下落。

如此結(jié)論，自然給毛文龍貼上了貪污軍餉的一大罪狀。崇禎收到報告后并不同意戶部結(jié)論，在給毛文龍的折子上以明確態(tài)度支持毛文龍:"遼民避難，屯聚海盜，荷鋤是民，受甲即兵，難與內(nèi)地額餉相同。"最后勉勵毛文龍"乘機奮勇，勇而顯著，誰得以糜餉為借口！"顯然是說毛文龍被大明官僚認為功勞很小，花費很大，但是如果干出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臉I(yè)績，看誰還能說些什么。

按理說有了崇禎的支持，毛文龍應(yīng)該境遇逐步好轉(zhuǎn)，可是沒想到，不久袁崇煥出任遼東總督后，將毛文龍徹底送上了死路。

袁崇煥對于毛文龍的態(tài)度來源于大明官僚的態(tài)度，因此在出任總督后，將處理毛文龍作為自己的第一要務(wù)。因此在離開京師之際就對送行的官員們說:"可用則用之，不可用則除之。"顯然是袁崇煥對毛文龍帶著極大的火氣，在突然來到的權(quán)力助長下，先除去毛文龍，以此全部控制整個遼東戰(zhàn)局的指揮。

然而，你死我活的內(nèi)部斗爭思維顯然最終害死毛文龍也讓袁崇煥嘗到了報應(yīng)的苦果。

在任命之前，崇禎與其做了長談，對其頗為推心置腹，并向其承諾全力支持他的工作，要什么給什么。袁崇煥也頗為躊躇，甚至信誓旦旦向崇禎保證，五年平定遼東局勢。崇禎問袁崇煥說："女真跳梁，已有十年，封疆淪陷，遼民涂炭。卿萬里赴召，忠勇可嘉，所有平遼方略，可具實奏來！"袁崇煥對答說："臣受皇上知遇之恩，召臣于萬里之外，倘皇上能給臣便宜行事之權(quán)，五年而遼東外患可平，整個遼東可收復(fù)。"彼時袁崇煥說如此重大事情想都不想隨口就說，這實在是對崇禎和自己不負責(zé)任的言論。

正是袁崇煥的信誓旦旦的五年許諾，讓這位年輕皇帝將全部寶都押在了袁崇煥的身上，另一方面自然就拋棄了毛文龍的呼應(yīng)。

在得到崇禎的支持下，袁崇煥打響了同室操戈的第一槍?；蛟S這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，因為按照常理應(yīng)該是對后金。

毛文龍所駐扎的地方是皮島，四面是浩瀚的大海，這是作為對遼東戰(zhàn)局的機動軍隊，而所有來源全部要靠朝廷的供給。袁崇煥抓住了這一要害，下令不許登州一船出海，凡是運往東江的物資裝備，全部要交到袁承煥處。因此毛文龍不得不迅速向崇禎申訴:"自受幾十份奏疏誹謗以來，早已心如死灰，只因圣恩未報，才力疾以做未完之事，這是臣的愚忠，并非貪戀權(quán)威。誰知袁都督封鎖登州沿岸，不許一船出海，以至客船畏法不敢前來。因此許多兵丁都說是攔喉切我一刀，必定立死。"

然而面對如此緊急奏報，崇禎卻并未給出任何回應(yīng)，如同一顆石子落入大海。只是毛文龍不懂，崇禎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有了袁崇煥。在奏疏的最后，毛文龍沉痛控訴:諸臣獨計除臣，不計降奴，將江山而快私忿，操戈矛于同室。

大明所有人不想著對付敵軍，竟然拿社稷去報私仇，毛文龍的最后無奈悲憤卻只換來崇禎的淡淡回復(fù)，大意是，遼東軍務(wù)交給袁崇煥整體負責(zé)，作為皇帝的他不便說什么，"軍中一切事宜，當(dāng)從長商榷。"

毛文龍在明末的歷史舞臺上如同一顆流星劃過，曾在遼東軍務(wù)扮演重要角色，深得大明朝的倚重。作為駐守鴨綠江的東江總兵，位置十分重要。在明朝與后金和朝鮮邊界，毛文龍的職責(zé)十分吃重。然而誰也沒想到，以袁崇煥的任職將毛文龍推向了死亡，由此也成了明末的最大一樁撲朔迷離的爭議最大的事件，甚至這件事直接牽動了大明的關(guān)鍵興亡。對袁崇煥擅自誅殺毛文龍當(dāng)時和后世均陷入爭論之中，有挺袁崇煥者，有同情毛文龍無辜者。當(dāng)歷史塵埃散盡，需要以更務(wù)實的敘述進行相關(guān)闡釋。

毛文龍，浙江杭州人，青年時潦倒磊落，不得已學(xué)了麻衣相術(shù)，靠擺攤測字，替人看相謀生。后來浪跡江湖，來到山海關(guān)外，他的舅舅看到外甥如此抱負，于是向遼東巡撫王化貞推薦，稱贊他"奇才也，慷慨多大略，且究心時事久矣，試與之一旅，必能為國效力，成功名。"《明末紀事本末》于是王化貞看在老朋友面子上，特授予毛文龍都司職位，"臨出鼓吹，簪以花，親易其所衣拱揖上嗎。"毛文龍激動地哭著磕頭，以至折斷了身上的革帶，發(fā)誓說："所不矢死以報國者，有如此帶。"《明史稿》

毛文龍至此開啟武將仕途，從標(biāo)下游擊做起，因功一步步升任總兵。天啟三年，毛文龍認為遼東要地唯金州南通旅順口，北至三牛壩，西通廣寧，東可收復(fù)失地。如果占據(jù)此城，陸路可以遏制滿洲騎兵，水陸可以前往登州運糧，如此可以互為犄角之勢。在毛文龍的戰(zhàn)略部署下，很快獲得勝利，明廷為此晉升毛文龍為左都督掛將軍印，賜尚方寶劍，全權(quán)授予他管理皮島職權(quán)。當(dāng)時朝廷上下都認為毛文龍在海外有牽制努爾哈赤的功勞，兵部保守評價他"毛文龍滅奴不足，牽努則有余。"工科給事中楊所修評價他說："東方自逆奴狂逞以來，惟一毛文龍孤?lián)魏Ｉ希諒呐踔庖噶脛佣鵂恐浦?；奴未出老巢則不時攻掠，以阻其來。"

天啟皇帝聽了匯報后多次稱贊毛文龍："多方牽制，使奴狼狽而不敢西顧。"在毛文龍以封疆大吏的身份與滿洲談判，相約和好，以維持邊界安定，甚至到了崇禎即位后，也大體采用這種方針。此后朝廷中不斷有人開始對毛文龍中傷，認為他擁兵自重，不聽朝廷命令。毛文龍多次上疏辯白，對自己勢處孤立無援，動輒得咎向崇禎傾訴。"臣勢處孤立，動遭掣肘，功未見其尺寸，怨已深于尋丈，而皇上知之否？"崇禎勸慰他說："毛文龍本以義勇簡任東江，數(shù)年苦心，朕所洞鑒，人言何足置辯！"戶部擬大幅度削減毛文龍軍餉，崇禎不同意戶部意見，在給毛文龍的批復(fù)中說，毛文龍轄境，遼民避難，囤聚海島，荷鋤是民，受甲即兵，不能與內(nèi)地一概而論。以此可見毛文龍陷入輿論漩渦時，崇禎的立場是明確支持毛文龍的。但是以袁崇煥任職后，迅速改變了毛文龍的命運。袁崇煥作為總督上任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對遼東部署，竟然是同室操戈，向自己人動手。

袁崇煥對于毛文龍的憤怒無關(guān)私仇，而是源于一山不容二虎的權(quán)力之爭。在袁崇煥離京前，他與內(nèi)閣輔臣錢龍錫談到遼東事宜時，并不把收復(fù)失地擺在首要位置，而是明確"先從東江做起"，就是先集中精力收拾毛文龍，并大言不慚說："可用則用之，不可用則殺之。"作為欽差督師的下馬威，袁崇煥第一招就是封鎖毛文龍的經(jīng)濟來源，不許登州一條船出海，凡運往東江的物資必須經(jīng)過袁崇煥衙門掛號方能出海，這一措施不僅控制了毛文龍糧餉供應(yīng)，而且切斷了他海上貿(mào)易的命脈。

崇禎二年，袁崇煥抵達旅順口，次日毛文龍前來拜見，幾番談話后，袁崇煥斥責(zé)毛文龍時頗能看出急于處死他以奪走軍權(quán)的迫切的心情："你道本部院是個書生，本部院是一個首將！"本部院與你談了三日，只道你回頭遲也不遲。那曉得你狼子野心，總是一片欺誑，到底目中無本部院猶可，方今圣天子英武天縱，國法豈容得你！"不等毛文龍分辨，袁崇煥已經(jīng)將準(zhǔn)備好的"十二條"大罪進行公布，隨即信誓旦旦地說："今日殺毛文龍，本部院若不能恢復(fù)全遼以還朝廷，愿試尚方劍以償爾命！"說罷將毛文龍斬殺。袁崇煥殺了毛文龍，為后金軍隊大舉南下解除了后顧之憂，終于導(dǎo)致此后兵臨京都的"已巳之變。"拋卻具體原因，根本上來講，袁崇煥就是要集中一切權(quán)力，古老的"一山不容二虎"定律對此非常恰切。

并列舉毛文龍十二條該死罪證:不待毛文龍分說，袁便當(dāng)眾宣布毛文龍十二條死罪。

一、九年以來，兵馬錢糧不受經(jīng)略、巡撫管核;

二、全無戰(zhàn)功，卻報首功;

三、剛愎撒潑,無人臣禮;

四、侵盜邊海錢糧;

五、自開馬市,私通外夷;

六、褻朝廷名器,樹自己爪牙;

七、劫贓無算，躬為盜賊;

八、好色誨淫;

九、拘錮難民，草營民命;

十、交結(jié)近侍;

十一、掩敗為功;

十二、開鎮(zhèn)八年,不能復(fù)遼東寸土。

這十二條中只有二三條夠得上稱為罪狀，其余各條大多為官場與軍隊通病,并非毛文龍所獨有，如果以此定當(dāng)斬之罪，那么當(dāng)斬的官僚將領(lǐng)多 得很,何必定要斬毛文龍不可!這是令毛文龍和旁觀者無法心服的，然而，此刻毛文龍已經(jīng)失去任何辯解可能，在袁崇煥的一聲令下，毛文龍人頭落地。

這種死亡對于毛文龍是一種悲劇，或許在來到皮島他任何結(jié)局都已經(jīng)想過，獨獨沒想到會死在"自己人手里。"

1630年的三月十六日的下午，崇禎在乾清宮暖閣召見內(nèi)閣輔臣等大臣，商議處理袁崇煥問題，然后持續(xù)在平臺召見內(nèi)閣、五府六部以及大明的所有調(diào)查機構(gòu)，涉及部門之多，為處死遼東總督袁崇煥全面做出準(zhǔn)備。崇禎對眾多臣下說："袁崇煥托付不效，專恃欺隱，以市米則資盜，以謀款則斬率，縱敵長驅(qū)，頓兵不戰(zhàn)，援兵四集盡行遣散，等兵臨城下時，又偷偷帶著喇嘛堅請入城，種種罪惡。"《明史崇禎實錄》他氣勢洶洶歷數(shù)袁崇煥幾大罪狀后，問群臣說："卿等已知之，今法司罪案云何？"幾百名大臣都低頭不語后，崇禎正式宣布對袁崇煥的處理決定："依律磔之！"

就是最酷的剮刑，將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，最終受刑者在極大痛苦下漸漸死去。"割肉一塊，京師百姓從儈子手爭取生啖之，儈子亂撲，百姓以錢買其肉，頃刻立盡。開膛出其腸胃百姓群起搶之，得其一節(jié)者，和燒酒生嚙，血流頰間，猶唾罵不已。"（《石匱書后集》）還有的人拿起袁崇煥的骨頭，用斧子剁碎，最后骨肉全無，剩下一個人頭，傳給各地方守衛(wèi)。

至于袁崇煥家人，崇禎說："依律，家屬十六歲以上處斬，十五歲以下給功臣家為奴。"末了，崇禎又問問："諸臣有沒有想說話的？"內(nèi)閣輔臣趕忙說"其罪不宥"，于是崇禎下發(fā)刑部侍郎前往監(jiān)刑的旨意后警告群臣說："諸臣欺罔蒙蔽，從沒收到你們?nèi)魏闻e報，從今后要洗心滌慮，從君國起見"，大小臣下連忙扣頭引罪（《崇禎長編》）。

崇禎算是為毛文龍報了仇，也正是這樣，大明在這種內(nèi)耗過程中加速了滑向萬劫不復(fù)的深淵。

關(guān)鍵詞： 信誓旦旦 一山不容二虎